全球媒体时代的国家认知空间安全战略

曾华锋石海明

（国防科技大学国际问题研究中心）

导读：伴随着科技的发展，国家安全的边疆逐渐由自然空间、网络空间拓展到了认知空间。作为大国战略博弈的新疆域，国家认知空间安全呈现出安全边界的模糊性、信息威胁的扩散性及战略对抗的持久性等特点。为此，应该在思想、文化、制度和心理等方面筑牢防线，确保国家安全免受来自认知空间的威胁。

不同的历史时期和社会发展阶段，国家安全有着不同的内涵、特点和形式。传统的国家安全是建立在自然空间之上的，强调国家的领土、领海、领空、外空等有形空间的安全。当前，随着全球媒体时代的到来，特别是新兴社交媒体的发展，在大国之间的政治博弈持续加剧的背景下，人类心理困惑、道德危机、信仰迷失等“认知域症状”不断加剧，这对国家安全构成了严重影响。换而言之，国家安全的范围逐渐由传统的自然空间延伸开来，认知空间日渐成为国家安全的新疆域。

一、国家安全：从自然空间到认知空间

人类的发展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密切相关，人类社会是在特定的地理空间中存在和演进的，作为一种先天的和固定的因素，地理环境深刻地形塑和雕刻着人类历史的进程和面貌。但人类认识到这种关联性的内在逻辑，却经历了漫长的历史。黑格尔曾说过：“人类历史具备地理的基础。”[①]马克思和恩格斯也认为，地理因素是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物质基础，对不同地区的经济、政治、社会和文化生活会产生极大的制约。如马克思就曾指出：“自然界起初是作为一种完全异己的，有无限威力的不可制服的力量与人们对立着，人们同它的关系完全像动物同它的关系一样，人们就像牲畜一样服从它的权力。”[②]

战争或军事，作为一种人类的特殊暴力实践活动，一开始也是臣服于自然的。在这个时期发生的任何军事技术进步和战斗力的提升，也主要是围绕对自然资源的改造与利用而展开。武器材料如木、石、青铜、铁在自然界就天然存在，武器的加工过程仅依靠人手工制作、锻造而成。这一时期人类在从事军事活动时常常受自然条件左右，战争胜负也常常表现为“天意难违”，例如战争的开始通常是为了争夺土地，而且受到时间、空间等自然条件的严格制约。随后，技术的发展逐渐颠覆了这一切，在技术逻辑的强制驱动下，战争逐渐摆脱了天然自然的制约与束缚，从自然空间向网络空间、认知空间高歌猛进。相应地，国家安全的疆域，也从自然空间向网络空间、认知空间急剧拓展。

（一）自然空间的国家安全

自然空间的国家安全对应着农耕文明，在人类认识海洋之前漫长的农耕文明时期，正是印度河流域、尼罗河流域、黄河流域及幼发拉底河、底格里斯河流域，孕育了人类最古老的农业文明形态。与农耕文明形态相伴随的自然是国与国之间的陆权争霸，通过战争来开拓或防御自己国家的地理边疆。“从孔雀王朝统一印度，波斯帝国对外征服扩张，马其顿帝国远征万里直达印度，阿拉伯人建立地跨亚非欧的大帝国，到奥斯曼帝国进军欧洲，一个个古老帝国兴衰更替，上演了一幕幕地缘政治征战博弈的悲壮史诗。”[③]

在经历了漫长的农耕文明时期之后，人类开始逐步进入海洋时代。海洋于人类的意义何在？这一直是人类追问的命题。就在英国打败西班牙无敌舰队一举成为新一代海洋霸主的那一年，一个叫托马斯·霍布斯的著名政治学家诞生在了英国，多年之后，他把海洋和陆地比作为国家提供“营养”的“母亲的双乳”，他说：“物质的数量，被自然限制在一些商品的范围之内，对这些商品，上帝往往通过我们大家共同的母亲的双乳——海洋和陆地——无偿地赐予人类，或是以劳动为代价售予人类。”[④]与托马斯·霍布斯认为海洋和陆地对人类的贡献对等一样，历史学家阿诺德·汤因比也把沙漠比作“无水的海洋”，他曾说：“草原像‘未经耕种的海洋’一样，它虽然不能为定居的人类提供居住条件，但是却比开垦了的土地能为旅行和运输提供更大的便利。”[⑤]

近年来，地缘战略研究领域有学者在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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